和尚、枷锁与我
以前,我们聊过“隐身草”这则笑话在古代笑话集中反复出现,除此以外,还有“昏忘”“见屈原”“汪直用事”“和尚、枷锁与我”“歪讲儒学经义”等笑话也屡屡出现在笑话集中。
假如说“昏忘”是嘲弄人的病态;“见屈原”“汪直用事”是政治讽刺;“歪讲儒学经义”是对腐朽礼教的颠覆;那么“和尚、枷锁与我”其意义更加隐晦,也就更耐人寻味。
这篇笑话最早出自宋代赵与时的《宾退录》,此书汇集平日见闻及与宾客所谈论的内容,宾退后笔录成编,故名《宾退录》。书中考证经史,辨析典故,大半精核,所记两宋人物掌故亦多翔实可信。其中第六卷收录了宋代萧德藻所撰《吴五百传》:
吴名憃,南兰陵为寓言靳之曰:淮右浮屠客吴,日饮于市,醉而狂,攘臂突市人,行者皆避。市卒以闻吴牧。牧录而械之,为符移授五百,使护而返之淮右。五百诟浮屠曰:“狂髡,坐尔乃有千里役,吾且尔苦也。”每未晨,蹴之即道,执扑驱其后,不得休;夜则絷其足,至奔牛埭。浮屠出腰间金市斗酒,夜,醉五百而髡其首,解墨衣衣之,且加之械而絷焉,颓壁而逃。明日,日既昳,五百乃醒,寂不见浮屠,顾壁已颓。曰:“嘻,其遁矣。”既而视其身之衣则墨,惊循其首则不发,又械且絷,不能出户,大呼逆旅中曰:“狂髡故在此,独失我耳!”
客每见吴人辄道此,吴人亦自笑也。
千岩老人曰:是殆非寓言也,世之失我者岂独吴五百哉!吾故人或骎骎华要,当书此遗之。
萧德藻,南宋诗人。字东夫,自号千岩老人。闽清(今属福建)人。生卒年不详。绍兴二十一年(1151)进士。初任尤川县丞,后为湖北参议,再调湖州乌程令。因爱当地山水之美,遂移家乌程,住县中屏山,其地有千岩之胜,所以自号“千岩老人”,表示归隐不仕。宋人方回在《瀛奎律髓》中说道:“如果萧不早死,即杨万里犹出其下。”可见他在南宋诗坛上的地位。
明代刘元卿在《应谐录》中将此则笑话中的“吴五百”改为“里尹”,并在文后说道:“夫人具形宇内,罔罔然不识真我者,岂独里尹乎!”明代赵南星在《笑赞》里赞曰:“世间人大率悠悠忽忽,忘却自己是谁,这解和尚的就是一个,其饮酒时更不必言矣,及至头上无发,刚才知是自己却又成了和尚。行尸走肉,绝无本性,当人深可怜悯。”由于笑话是出于具有很高文学修养的文人之手,其主题更加蕴藉含蓄,这也许就是多个笑话集都收录此则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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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笑话不乏幽默含蓄之精品,也有封建意识、低级趣味浓厚之糟粕,这也是其历史局限性造成的。但,其中有的笑话也难能可贵地闪烁着唯物主义光芒。如《艾子杂说》中:
艾子行水,涂见一庙。矮小而装饰甚严。前有一小沟,有人行至水,不可涉,顾庙中,而辙取大王像,横于沟上,履之而去。复有一人至,见之,再三叹之曰:“神像至有如此亵慢。”乃自扶起,以衣拂饰,捧至坐上,再拜而去。须臾,艾子闻庙中小鬼曰:“大王居此为神,享里人祭祀,反为愚民之辱,何不施祸患以谴之?”王曰:“然则祸当行于后者。”小鬼又曰:“前人以履大王,辱莫甚焉,而不行祸;后来之人,敬大王者,反祸之,何也?”王曰:“前人已不信矣,又安祸之?”艾子曰:“真是鬼怕恶人也。”
这则笑话如投枪匕首,辛辣尖锐地戳破了封建社会的虚伪万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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